同行篇(主线完)【凌远李熏然】悠然自远—我看得见你

    【最后的主线剧情,有点虐,是感情线的最后一块拼图,送给你们,也送我自己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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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篇:生日篇【凌远李熏然】悠然自远—你吃错药了吗

    李熏然的伤势痊愈,但是考虑到他所受的精神创伤,局里还是要给他放长假,算作抚慰也算奖励。李熏然这次倒也看开了,不仅真的差点不记得自己姓什么了,还带着简瑶和凌远从生死线上逛了一圈,他也想给自己放假。

    凌远对此也表示十分赞同,李熏然却说:“别以为我放假,就天天在家守着你,我要出去转转!”凌远立刻帮他找来了一堆旅游杂志,看得李熏然眼花缭乱,始终不能成行。

    然而,还没等李熏然琢磨好要去哪里玩,凌远先是拎包跑去了美国,开什么国际会议。送凌远去机场的路上,李熏然开着车,没怎么说话。凌远不时转头看向他挺直的脖颈和线条瘦削的侧脸,想着前些日子的折磨终究还是没能完全平复。

    李熏然不回头就能感觉到凌远的视线,他微扬嘴角,说道:“这回走太远,舍不得了?”

    凌远却说:“怕你在家吃不上饭。”

    “笑话,我以前自己不也过得很好!”

    “那倒是,可能因为我现在总有种错觉,好像以前的日子都不算数了一样。”

    李熏然认真开了会儿车,随车流在红灯前停下后,他紧握了渥方向盘说道:“新鲜总会把平淡掩盖,但新鲜也总有一天会流于平淡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每天都是新鲜的。”

    “对,每天都是现在!”李熏然趁最后的机会扭头看了眼凌远,嘲笑他哄自己上当时的诡辩。绿灯亮起,他一踩油门,两人同时向后靠去。

    登机口,凌远拎着箱子往前走,却在回身向后看,拿着机票的手朝李熏然挥动。李熏然双手插兜,稍微踮着脚,仰头冲着凌远笑。凌远放下手,最后点了点头,眼里动情。李熏然也缓缓低了头,微闭双眼,再一抬眼,也是投了一汪清泉过去。凌远只觉心头一漾,狠心地一回身走入登机口,眼前却还是晃悠着李熏然的一双眼。

    看着凌远高出众人的身影,一个眨眼便消失了,李熏然觉得怅然若失。回望了机场大厅,虽塞满人群,却仍觉空旷如野。李熏然独自开车回家,再走来时的路,风景如旧却索然无味。回到家来,他闷头就睡,傍晚醒来,想着凌远大概还没到,也不会来电话,翻个身又接着睡过去。

    半夜,李熏然醒来,刚睁开眼便去摸手机,有一条讯息。

    “我到了,一切都好,你吃饭了吗?”

    李熏然先是觉得一阵被小瞧的不爽,随后才想到自己确实懒得做饭,又是被早早看穿的不爽,也不回信息,只是抱着被子发呆。呆了一会儿,还是拿起手机回了一条。

    “吃了,我很好,你好好照顾自己。”

    “记得去检查,你也好好照顾自己,晚安。”

    “晚安。”

 

    凌远不在,李熏然却是懒散了很多,晚睡早起,吃饭也有一顿没一顿。凌远发信息问,也只是好好回复,转身又做了另外一套。凌远身在国外也是没办法,心想着家里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,回去还得再调理。

    转眼,便到了凌远回国的日子。

    李熏然在机场坐立不定,一边想着不知道凌远会从哪个方向出来,一边担心人太多见不到人。一遍遍地看时间,又不时告诉自己不看表兴许还过得快点,跑去翻看杂志,却一个字也认不出来。广播每次响起,都会惊得竖起耳朵听,却全不是凌远的航班。

    凌远在飞机上,一直忙着看资料,偶尔抬头看看表,也觉时间过得很是慢。他向空姐要了杯水吃药,空姐一脸憔悴地拿来,转身却是阵阵的咳嗽声。终于,听到了飞机落地的广播,凌远收起了电脑。他看着窗外,想着下面的层层高楼和熙攘人群中,总有那么一个人在等着自己,心下宽慰。

    走出飞机,站在云梯车上,凌远只觉阳光明媚得不像话。拿上行李,里面倒是有不少带给李熏然的东西,凌远又暗自想带多了,箱子忒沉。走出大厅,凌远一眼便看见人群中,踮着脚仰着脖左晃右晃,一脸焦急的李熏然。他心想,这个人真是爱现,明明就比别人高,还要翘脚,自己又不是看不见他。

    其实李熏然要不是碍于面子,早就上蹿下跳了,此刻他心里就是如此。然而等得再急,凌远进入他视线的那一刻,他就再不记得自己刚才的焦灼了,有的只是沉淀到骨子里的安定。

    两人直到坐进了车里,其实也没说上什么话。李熏然去拎凌远的箱子,凌远就让他拎;李熏然帮他开车门,他也乐得袖手旁观;待到李熏然想要帮凌远系安全带,凌远才抓了他的手说,“你不是这么想我吧?”

    此时,李熏然半伏在凌远身前,姿势颇有些尴尬,他想收回身子,凌远却是就势抱了抱他。李熏然低头缩回方向盘前,耳根竟有点子红,他偷偷摸了摸左边的耳垂,似乎还打了点,凌远一切都看在眼里。

    车子开着,凌远接到一通电话,却是医院叫他立刻回去,像是有急事。凌远挂了电话,叹了一口气,李熏然瞟了凌远一眼,动作清脆,“啪”地一抬转向灯开关,打着方向盘往医院开去。

 

    李熏然没有将车开到医院门口,而是开到了侧街。车子停好,凌远却迟迟没有下车。李熏然看着凌远,只不说话,凌远许久才去看李熏然,对方是一个暖笑。凌远推开车门,想了想,回转身来,给了李熏然额头一吻,李熏然却是拽着他轻碰了下嘴唇。凌远一下子撤出身子,没再理李熏然,头也不回地走了,他此刻竟有了害羞的感觉,心想李熏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矜持了。

    随着后备箱关上的震颤,李熏然才慢慢回头,从后窗看着凌远的背影,然而这次不再有失落,他知道这个背影已经到家了。

    开车经过医院正门时,李熏然只看到医院门口排了很长很长的队,有医生在挨个接待。他停在门口看了一会儿,又见卫生局的局长急匆匆地进了大门。再过一会儿,又是一群人急匆匆地进了大门,不像是病人,还有金院长陪着。

    李熏然一时好奇,停好了车,进了医院。刚进去没一会儿,就听到凌远沙哑的声音从广播里传来,远比他们刚才分开时沉重。出血热,隔离,救治,杏林分部,李熏然只听得到这些独立的词语,他很想上去凌远的办公室,他想知道会见那两拨人,和面对着医院要抗击疫情,凌远此刻的眉头是不是又是皱成结。他看到大厅里的病人们窃窃私语,面露怯意,有人已走了出去,医护人员们却是凝重伫立。

    李熏然慢慢退出大厅,开车回了家。他做着家务,收拾着自己祸害出的残局,床单被套窗帘乃至大小衣服,晾了一屋子。他认真地下厨给自己做了饭菜,一点点吃着。第二天,他去了趟局里,见了见自己的心理医生,去资料室翻看了些资料。晚上回家,他给凌远打了个电话,凌远的声音更加干涩疲惫,不时咳嗽着,只是简短地说他们要处理疫情的事,让李熏然照顾好自己。

    李熏然拿出砂锅,想要煲汤,他记得要将排骨先过水焯掉血水,然后再冷水下肉,文火焖煮。夜里,汤终于炖好,他给自己盛了一碗,鲜香暖人。很早,他便爬上床,抱着凌远的枕头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整整两周,李熏然都过着作息规律,如小学生一般的健康生活。

 

    这天早上醒来,李熏然躺在床上上网看新闻,一则消息跳入视线,直达本市的国际航班的机组人员确诊感染了出血热。他颤抖的手指划过屏幕上的航班号,不敢置信地看了几遍,翻下床就去找手机。他给凌远打电话,那边一直占线。李熏然坐了一会儿,又打了一遍,还是占线。

    他穿上衣服出了门,直奔医院。走到凌远办公室的走廊里,李熏然看见了金院长进门,又看到了卫生局的陈局长进门,他站在走廊角落,没有过去,只能默默地等。半天,金院长出门时擦了擦眼泪,陈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。李熏然觉得心里的不安炸得他全身都在抖,他跑去了楼梯间,给凌远打电话。

    “熏然?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咳咳,挺好的,就是事儿比较多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感染?”

    “你说什么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飞机票是我买的,我知道航班号,那上面有人感染了。你最近为什么总是咳嗽?”

    李熏然一连串的逼问换来的是电话里久久的沉寂。

    “凌远,你告诉我!”

    “你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在走廊。”

    “你过来吧。”

    李熏然走进办公室,看见桌后的凌远戴着口罩,只露出一双眼。他抿住嘴唇,侧过身低头站了一会儿,才说:“医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都安排好了,金院长和陈局长会处理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处理你自己?”

    “我会去杏林分部治疗,只打算让李睿知道。”

    突然凌远看了看表,说道:“我得给那边打个电话,我们待会儿再说。”

    给李睿打的电话,是告诉杏林分部的所有医护人员,暂时并没有新的人员可以增派到那边,所以他们现在还必须坚持。经过两周睡眠少强度高的工作,医护人员有些情绪不稳,凌远此刻却因压力和病症而反应变慢,一时无法安抚住那边的埋怨和指责。

    最终,李睿说出凌远被感染的事情,,众人这才不语。

    挂了电话,凌远双臂支在桌子上,手揉按着太阳穴。

    李熏然说道:“我要跟你一块去。”

    “熏然,你不用,你在家好好呆着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就去说我跟你有过亲密接触!”李熏然发狠道。“反正你是院长, 你不是可以有特权吗?谁会管我是谁?”

又是许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“你在门诊隔离观察吧,如果我又传染了你,可真是欠你太多。”凌远最后无力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就对不起我一辈子吧,而且不能先跑路,你得还债!”李熏然最后却是微笑着说道。

 

    李熏然在隔离门诊的日子并不好过,本来觉得他只是碰了凌远一下,总不会怎样。可是看到真的有人被确诊,他的心竟也惶惶起来。尤其还要担心凌远的病情,人是瘦得厉害。每天晚上,有李睿的安排,他可以穿上防护服,去看看凌远,陪着他待一会儿。

    刚知道凌远竟然是有爱人的,还是个警察,男的,这让李睿忘记了大疫情一分钟,只顾着惊异了。凌远坦然地看着他,李睿反倒觉得好像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。当他第一次看见李熏然时,大概就明白了,两个人的身上有一股相合的气场。李熏然这样毅然决然又耍赖般地陪着凌远进了疫情区,也是让李睿深感佩服,能吃准凌远让他没办法又让他看得上的人能有几个呢?

    这天,李熏然跟着李睿去看凌远,隔着窗户就能看见凌远的微笑,李睿迅速闪离现场,去查看其他病房的情况。李熏然坐在病床边,说道:“这回是我守着你了,咱们真是彻底扯平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可不一样,你住院那时一天一出戏,要么自残,要么想杀我,太愁人!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知道,我是受害者!”李熏然讪笑着。

    “当了这么久医生,还是第一次自己住院,也挺舒服,就是闲得慌。”

    李熏然看得出凌远此时不过是强打精神,生着病却还要陪着自己说话,又是觉得好笑又是心头一酸。他伸出手指在嘴上,不准凌远再说话,又用套着层层防护膜的手去握凌远的手。其实凌远虽然觉得虚弱,却是乐意和李熏然说话的,他是攒了一天的无聊和力气,就等李熏然来的这一刻可以好好相伴,也好不让李熏然担心。此时,他握着加厚了不知道多少层的李熏然的手,竟有点感动得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再温情的时光,总有被打断的时候,李睿进来叫李熏然的时候,也觉得自己简直有点罪大恶极,必须硬着头皮切断俩人含情脉脉的眼神。李熏然向李睿抗议过这种说法,他认为自己明明是很理智很成熟的情感,凌远也对这种说法表示不屑,然而李睿依然觉得他俩明明就是一对幼稚的小情侣。

    连着两天,李睿都没有出现过,李熏然也知道他们很忙,自己是不好去找麻烦,然而凌远的情况除了李睿也没人会向他通报。

    终于李睿竟然在白天找上他,他知道自己那点不好的预感是对的,凌远因为并发症需要切除一段坏死的肠子。凌远不准李睿告诉李熏然,但临手术前,李睿还是决定来找李熏然。

    “他很有能力又强势,我们都不能完全跟得上他,但我也不希望他一直这样自己扛起一切。”李睿这样解释。

    “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强,只是关心所有人。”

 

    尽管在李睿面前表现得很是轻松,凌远自己终究还是紧张的,等待手术的时候,他觉得灯管的白光太刺眼,嘴里发干好想喝水,身旁的机器声音太吵,屋子里没人太空荡。有人来推他的病床,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从未这样无助过,任人摆布。忽然听到头上有声音传来:“凌院长自己做手术也会害怕吗?”

    凌远将眼睛往上一抬,李熏然的脑袋竟出现在头顶。凌远全身一懈,苍白一笑,紧张与不安终于是有了出口,经对方的眼神洗礼全都消散不见。病床被推进手术室前,李熏然只是淡淡地说:“等你出来。”

    凌远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,脑子里仍然回响着李熏然的那句话,他自然是要回来的,这边有等待他的人。他向李睿和所有参与手术的人投去坚定信任的眼神,才慢慢昏睡过去。

    李熏然也是没有他自己表现得那般淡定,当手术灯亮起,他的心就悬在那点红色上。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,让他不得安定,他想站起来走走,可是一有动作,心又慌得不行。医院四壁雪白,椅子的金属光泽也只发出冷淡的光,一切都冰凉得拒人千里。

    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忽略了凌远的病情,因为他每天打起精神跟自己说的话,自己竟然以为他没什么事,很快就又会眉飞色舞地来开他的玩笑了。此刻进入手术室,一定是对自己过分乐观的惩罚。

    不知道这样胡思乱想了多久,当手术灯熄灭时,李熏然以为自己眼花或是做梦。直到凌远被推出来,他才僵硬地从椅子上,直挺挺地站起,却是不敢靠近。李睿告诉他一切都很顺利,李熏然始终只是远远地跟着凌远的病床,回到了病房。

    这回,李睿没有叫走李熏然,就让他这么一直站在重症病房外。

    李熏然透过玻璃看着医护人员进出忙碌,看着凌远平静安然的样子。他忽然发现,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认真而专注地看过凌远,这样想着,他的心里生出无限后悔,他本可以少拒绝几次凌远的亲近。他可以好好地去握一握他的手,凌远一直说他的手好看,他却偏不给他看;他可以主动去亲吻他,而不是每次都因为别扭而推开对方。

    此刻,他可以清晰地看到他,却不能触碰到他一丝一毫,最近的距离却如此遥远,他只能静静等着凌远醒来。

    凌远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慢慢回复,他慢慢睁开眼,入眼仍是雪白的天花板,他想到,是不是可以主张医院的装修适当加入些色彩。随后,他把目光下移,立刻就看见了玻璃外面伫立的身影。他想起了博物馆的那个下午,两人也是这样相隔对望,而李熏然此刻就像那盏青瓷,单薄却坚韧。

    两人相视一笑,眼神里满是了然与坚定。他们闯过生死,胜过病魔,一路这样走来,再没有任何可怕可惧的了。未来,仍将是并肩同行。

 

    病床前,李熏然削着苹果,疫情已经解除,他已不用再穿防护服了。凌远闲适地躺着,笑眯眯地看着李熏然熟练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,李警官苹果都能削得这么好了!”

    “不要小瞧我,一学就会!”

    李熏然把苹果递给凌远,凌远啃着说道:“甜。”

    “不看是谁削的!”

    “嗯,你削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再给你剥个橘子吧。”

    “你剥我就吃。”

    李熏然低头掏出个橘子,安静地剥了起来。

    凌远觉出哪里不对,“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!”

    “哪儿不对劲?”

    “不是我生病的时候,你被什么附身了吧?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你这样怎么说也不还嘴,我有点不适应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是有病把你惯的,顺着你还不行?”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发愿,如果我醒了,就对我好点来着?”

    李熏然的脸忽的红了,一副被说中的样子,凌远更是得意。

    “那你能不能有点具体的表示?”

    “什么表示?”

    凌远往门外看了看,李熏然说道:“大午休的,外面没人。”

    凌远扬了扬脸,李熏然无奈地看着他,见他笑得狡黠,自己也是侧脸笑得更开。

    凌远“嘶”了一声示意催促,李熏然只得辅身亲了上去。没等凌远想要继续调戏,一瓣橘子塞进了他的嘴里,李熏然起身坐回凳子上,又往自己嘴里放了一瓣。

    两人的嘴里同时溢出甜美的汁液。

 (主线完)

2015.12.21  19:3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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