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忽然好奇大家写文时是安静还是放歌，我都是打开B站找一个怀旧向歌曲集来听，今天听的是港囧里的粤语歌合集~】
“熏然，你今年过节回家吗？”简瑶清脆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，李熏然却有些犯难。
“回吧，今年轮到我休假了，就是……”
“你舍不得凌院长？”简瑶咯咯地笑着。
“当然不是，他可能也得回家，我也得回去看看我家老头了。”
“李叔叔应该也挺想你的，那天来吃饭还叨咕来着。”
“他是不是让你来试探我？”李熏然起了疑。
“没有，我是你这条战线的啊！”简瑶坚定地发着誓。
“最好是！我会回去的，你跟薄靳言也回去？”
“嗯，我妈叫你和李叔叔也一块来过年。”
“我可不想去看你跟薄靳言闪瞎眼。”
“那你带着凌院长一块回来不就是我们被闪瞎了？”
“你明知道……”李熏然的话说了一半说不下去了，简瑶的伶牙俐齿，他一直都招架不住。其实他很感激简瑶的口无遮拦，这说明她没有给予他特殊对待。
简瑶倒是比以前更会顾念人了，立刻意识到了什么，但说出去的话总是收不回的。她慢慢地问，“熏然，李叔叔还问我你的情况了呢，我差点要说漏嘴，现在一想着见他就打怵。你有什么打算？”
“也没什么打算，如果有机会……就说了吧，反正早晚的事儿。”
“反正，你自己看着办，到时如果出什么事，我帮你抱住李叔叔，你就赶紧跑！”
“等你？我还是直接跳楼吧！”
“不跟你说了啊，过年见！”
“过年见！”
李熏然放下手机，靠着椅子沉思。
回到家里，李熏然总想问凌远点事，但是又一次次被自己岔开了，这会儿就坐在沙发里生自己的闷气。
凌远从卫生间出来，就看见李熏然双臂交叉，一脸不爽，歪坐在沙发里，不由得一笑坐下来。李熏然跟着沙发的塌陷，身子也沉了沉。
凌远把毛巾扔到李熏然头上，“谁又惹李警官了？”
“你！”李熏然把毛巾扯下来，撇回凌远的手里，没好气地说。
“我怎么了，说来听听。”凌远继续拿毛巾擦着头发。
“跟你没关系。”凌远笑他吃了吐的，简直不能再快了，李熏然啧了一声，理直气壮的样子。他伸手去撩凌远的湿刘海，抖下一串串的水珠，玩得全神贯注。
“今天我爸给我打电话，让我过年早点回去。”
凌远似乎是在自顾自地说，其实眼睛瞟着李熏然，看是不是说中他的心事。果然，那人的眼睛眨了几下，停了手上的动作。
“那你就回去呗。”李熏然很泄气。他也想过，凌远肯定是要回家过年的，可是自己多半有那么点奢想，或者至少他可以来找自己商量，然后自己再大度地表示各回各家。但是，这是直接告诉他结果了吗？并不能很平静地接受！
凌远看着眼前的人在慢慢积攒怒气，笑着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，“所以你是要回家还是在这儿呆着？”
李熏然猛地抬头，一脸不肯相信是自己误会了的犹疑，但是眼睛亮了起来。
“你要是没有长假回不了家，我就在这儿陪你。”凌远继续说。
“那不行吧……”
“反正我哥和我妹他们都会回去，我晚几天回去也行，就说医院有事。”
“凌大院长，撒谎可不是优良品质！”李熏然搭着凌远的肩膀说道。
“为了特殊的人，破个例总是可以的。”凌远反手按了按李熏然手。
“我这回有长假，我爹都托简瑶来拐弯抹角问我回不回家了……”李熏然开始为难了。
凌远轻敲他的脑袋说：“那你纠结什么呢？不也是得回家？还管我回不回家？”
“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吗？”
“我这不是跟你商量了吗？”
“是啊，你是跟我商量了，可是我刚才又不知道！”
“那你现在知道我是来找你商量了，你刚才是不是生错气了？快道歉！”
“我为什么要道歉？”
“误会了人就得道歉。”凌远说得很慢，但语气很不容置疑。
“我只是没搞清楚而已。”李熏然狡辩着，因为在凌远面前就算有错也是不好认错的，因为那绝不仅是说句道歉就完事的。况且如果真的是一定需要认错的事，凌远反倒不会追着索要道歉了。别问李警官怎么知道的，吃过的亏总是记忆最深刻。
“我都肯不回家陪你了，你还瞎生气，不该觉得惭愧吗？”凌远还不依不饶。
“我也有考虑不回家陪你啊，不过你用不着而已！”
这场争执没有任何意义地进行到很晚，很晚……可是两个人就是乐此不疲。
总之各自回家已成定局。
回家总是不能空着手的。
超市里到处都是红红火火的，促销的招牌争奇斗艳，十年如一日的喜庆歌曲大音量地放着，李熏然一路跟着哼唱，推着购物车左闪右避，凌远在各个货架前冲锋陷阵。
李熏然看着凌远从一群大妈中挤出来，手里拎了两包五颜六色的糖果，刚走了几步，正冲他展示着战利品，就被一个身穿红色棉服的中年妇女带了个趔趄，李熏然笑得前仰后合。
李熏然推着车子跟上，接过糖果放好，凌远已经走去了干果柜台，那里的人更多。凌远的身子几乎消失在人头之中，只剩脑袋和上半身浮在半空，还被架着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往右，艰难地靠近他的目标。
好一会儿，凌远才扔进了车里几个袋子。李熏然翻弄着袋子看，又抬头看看凌远一头的汗，他想擦汗的手伸了一半，忽然想起周围的人群，硬生生收了回来，只说：“你擦擦汗。”
凌远用手一抹，抓着车的前栏，带着李熏然走到了酒水饮料区。
“买年货你还挺懂啊！”李熏然看着凌远这轻车熟路的样子。
“哎，以前也不懂，可是每次回家看着我哥和我妹他们两家都大包小包地拿东西回去，我也不好意思空手，就也得买。买着买着就有经验了，总不能白花钱吧。”
李熏然敬佩地点着头。凌远问他：“你呢？不常往家买东西？”
“以前在家的时候，都是简瑶跟我一起买，调这边工作后，还一直没回家过年过，队里一直有事。”
“这回简瑶可是人家媳妇了，你要是再找她帮忙，薄靳言会不会炸了超市？”
“我这不是有你了吗？”
凌远回头打量了一会儿李熏然，对方一脸坦然，他心想：“不得了了，脸皮变厚了，嘴也变甜了，非常好！”
李熏然看着凌远美滋滋又不肯说出来的样子，就知道这么说最投其所好了，自己厚脸皮点有什么不行的呢？
凌远一手拿起一瓶酒，认真看着标签，问李熏然：“你看你买两瓶酒回去怎么样，你爸喝什么样的？”
“随便什么酒都行吧。”李熏然就着凌远的手也看酒名，“但是这酒，家那边也有的买啊，没准家里一堆呢！”
“老人有的再多，和孩子买的总是不一样的。你就是光拿副春联纸回去，他都得当个宝！”凌远语重心长地教育人。
“我爹可没这么和蔼慈祥。”李熏然不以为然地说着，却还是把那两瓶酒放进了推车里。
凌远早已窜到了下一个货柜喊他：“这个按摩器你看看怎么样！”
大包小裹装进了后备箱，李熏然觉得车子发动的声音都变得沉重了，“我觉得车子想要抗议你拿它当驴使。”
“它吃的油可比饲料贵多了，多拉点东西有什么好抱怨的。”
“就你有理！”
“一向如此。”
“我们回家吗？”
“再去趟市场吧，你家远着呢，用不着带这些，我还是得买点生鲜。”
“那走吧，不过会不会买太多？”
“反正要么冻着要么放着，都不会坏，给老人买就是图个乐呵。”
听着这个话，李熏然自己想了想，嘿嘿地乐。凌远问他乐什么，他乐得更厉害了，半天才说：“凌远，你这么孝顺，要是我儿子就好了。”
“那你得先养我十八年！”凌远气道。
市场的生鲜果品毕竟存放时间有限，凌远不敢买太多，略略来了几样就出来了。市场外的空地被各种小摊挤得不太好下脚，两人像在走华容道。凌远好不容易跳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，回头看，李熏然正停在一个小摊前仔细看着几个金光闪闪的大福字。
见他半天不走，凌远只好又跳了回来，“要买？”
“他们的大概是不用我们买了，但是自己家里可以贴两个吧，虽然人不在家，总要有点气氛。”
“你看好哪个了？”
“这个？”李熏然指着一个硕大的福字，红绒的字面还撒着金粉，福字还单独跳脱出繁花锦簇的背景。
凌远刚想吐槽太俗气，但看着李熏然低头看着福字，眼神平和中带着期冀。他立刻说：“那就这个吧！”
李熏然又要了一沓小巧的福字剪纸，拎着硕大的福字，像个刚买了新玩具的小孩儿，凌远释然。
过年就是可以让一切俗气的东西变得理所应当，因为那都是有关团聚，有关爱，有关希望，有关祝福。那么，俗气点又有什么关系呢？
回到家里，凌远张罗着要洗床单被单，扫墙擦地。李熏然死赖在沙发里不起来，凌远把一摞布料扔进洗衣机，走回来就揉着他的肚子。李熏然吃不了痒，只好爬起来，被指派去刷卫生间。
李熏然蹲在地上跟瓷砖较劲，觉得累了，就把刷子扔地上。凌远收拾着厨房来找抹布，看到发呆的李熏然，掐着他的脖子说：“别偷懒！”
“知道啦，黑心地主！”
“这是你自己家！”凌远踢了李熏然的脚一下，走出了卫生间。
好在，家里平时也都很干净，这场大扫除并没有持续太久。
凌远躺在沙发上养精蓄锐，李熏然却来了劲，四处贴着福字。
“你说，都要倒着贴吗？”
“随便吧。”
“还剩了几张怎么办？”
“还有哪儿没贴？”
“厕所。”
“那你就贴马桶算了！”凌远觉得仿佛回到了李熏然刚来家里住的那天，自己简直又要气背过去了。
“我真贴了？”
“贴吧！”
“好。”李熏然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来。
贴完小的，李熏然端着大福字和胶带，出去了门外。
一直想着卫生间，凌远还真有点想去，便起了身。一进卫生间，凌远看着马桶发现什么也没贴着，想着李熏然果然还是说笑。没想到，他一抬起马桶盖，一个红艳艳的福字赫然出现在里侧。
防盗门咔哒开了，李熏然进门剁了两下脚，只听凌远喊道：“你也不怕熏着你的福字，让你走霉运！”
李熏然冲进来，看了凌远两眼，看了马桶两眼，恍然大悟：“我说哪里有些奇怪，应该贴外面！”
“李熏然，你过年最好回老家呆着去！”
晚上，凌远跟李熏然商量，这回家过年着实有个好多天见不到……话还没说完，李熏然一个翻身就抱住凌远，骑在了他的身上，吓得凌远半天没敢动弹。
当然，也就呆滞了那么一会儿，这么好的机会决不能放过。
凌远开车送李熏然去车站，一路上李熏然很是沉默，凌远等他自己开口说。终于，李熏然酝酿好了开篇语。
“我初五就回来。”
“随时准备迎接大驾。”
“你家里那边放你出来吗？”
“不用担心，你回来，怎么也得去接。”凌远微笑着说。
“简瑶说，我爹有问我的情况，我想着，如果有机会就告诉他。”
“简瑶说漏嘴了？”
“倒是还没有，但是她说差点。反正从小就是这样了，我们俩一干了什么坏事，瞒得过简婶，也瞒不过我爸。所以，总留了种错觉吧，好像他是万事通、透视眼，在他面前就不能有秘密。”
“父亲就是拿来崇拜的。那你自己能行吗？要不要什么时候，我陪你一起去的吧？”
“不用，反正我爸已经打不过我了，能怎样呢？”
沉默了一会儿，凌远才说：“你要是真招供了，就告诉我一声，我干脆也招了吧。”
“这是要同患难？”
“怕你觉得自己最悲惨，回来就哭天抢地加上吊，我还得哄你，还得去找你爸负荆请罪。一块说，就说不定谁安慰谁了。”其实，凌远心里想的是“包袱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背。”
李熏然只轻轻一笑，“那你自己能行吗？我怕你没有我扛揍。”
“所以说你们警察就总是动手，太暴力了，我们家还是以和为贵，想取胜靠的是气势！”
“对，凌院长嘴炮最厉害！”
到了车站的停车场，凌远从后备箱拎出一样样的东西，李熏然默默地接过来，有点不甘不愿。凌远揉了揉他的头发，趁四周没人，按过头亲了亲额头，李熏然伸手挠了凌远的痒，把他推开了。
进站口前，李熏然拎着一手的东西，跟凌远挥手道别。凌远看着他，也只有摆手。
眼里都有话，各自都是明白的，也就不用多说了。
也许，这个春节要各自分离，但那个最新称为家的地方，是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的。
凌远看着李熏然的背影消失在进站口的光亮中，心里想，也许再回来，便都不是从前的自己了，但那时的自己只会更加坚定。
2016.2.2 0:10
【下篇并不一定什么时候掉落，年前太忙不好说，过年出游也不好说，所以就抱歉啦~其实并不是卡文对不对~真的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哦~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