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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家里过年，凌远着实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好几天，也确实没什么急事找他，过了个消停安稳的春节。除了一点，没有聒噪的李警官唠叨他，他觉得耳朵轻飘飘的。
年初五，凌远接了李熏然回家，两人过了一个不太消停的晚上。
第二天，两人扔下工作回家过年，心里又还是不稳当，都提前一天跑去上班。
凌远来到医院，楼上楼上巡视了一圈，大事没有，小事一堆。很多本也没必要经他过问，可见他来了，大家也乐得请示一番，凌远最后只得逃回了办公室。刚坐下没喘几口气，韦天舒探头探脑地推门进来。
凌远见了他，便知没好事，叹了口气，双臂搭在桌边，等他开口。韦天舒嬉皮笑脸地坐到桌子对面，也双臂一交叠放在桌子上，看着凌远。
两人对视了半天，韦天舒一脸期待，凌远却一直疑惑。
“啧，你是不是忘了说要给我带资料了啊？我的论文这就要交了！”
“啊，被我放家里了……”
“嘶，你是越来越不把朋友放在心里了啊？”
“怎么敢。”
“就是，为了下属的进步，你也该放在心上吧！”
“那是，韦大主任的大事我可不能忘。”
两人又瞪视了半天，见凌远没什么反应，韦天舒急了，“那你倒是给我拿资料去啊！”
“你还非得今天啊？”
“对，今天！”
遇见李熏然以前，凌远就拿这只牛没办法，当然，现在看来，李熏然肯定是要比韦天舒好搞定一些。凌远看了看表，想着今天是提前上班，没有多余的事，就给他跑一趟倒也行。他不想被一头乱撞的牛烦死。
正要起身出门，金副院长敲门进来，他直冲着凌远就要说话，半道才看见韦天舒。
“小远啊，呦，韦主任也在这呢。”
韦天舒打着哈哈，也不走，金院长也不管他，只对凌远说：“既然你今天来了，咱们就商量商量那个贷款项目的事儿呗，早定下来早准备材料。”
凌远刚要答应好，一斜眼看见旁边吊儿郎当的韦天舒，韦天舒见自己被盯，忙站起来大方地说：“你忙你们的，我自己去取好了。”
说着韦天舒朝凌远伸手，凌远掏了家里钥匙给他，“在书架上第二格，别给我翻乱了！”
“哎呀知道，不动你东西！又不是没去过。”
韦天舒出了门，凌远和金副院长商讨了半天，金副院长低头算数据的时候，凌远看着窗外放空，突然想到哪里不太对劲！若是以前，他家韦天舒是随便去的，钥匙也是顺手掏给他的。但现在不一样了，多了个人呢！
但想想，李熏然也去上班了，以他那个工作狂的架势，下午应该不会在家，韦天舒也不是赖在他家不走的人。他这才继续专心工作。
我们的小李警官此刻偏偏正在家里睡大觉。
李熏然上午去了警队，空荡荡的，今年春节真是难得的清净无事。黄队长带了几个值班的人去了周边县里蹲点抓个嫌犯，剩下队里并没有什么事。李熏然一想，昨天坐了一天车，回家又折腾了半天，还是觉得挺累的，干脆回家睡觉算了，不出十五都算年，过年就不绷弦了。
回了家，李熏然换了松垮的睡衣，抱着凌远的枕头，蒙被大睡。睡得迷糊之际，他听见了门响，和有人进门的脚步声。李熏然依然闭着眼，耳朵却是全副竖起，那声音很不像凌远。但小偷不该踩得这么沉吧，听着还换了拖鞋，真是胆肥啊，撞上警察家也是自找。
李熏然一个轻翻身，从床上滚下来，蹲在地上，小心打开卧室门往外看，客厅没人了。他从门缝窜出，四处扫视一遍，听到书房有声音。他迅速溜到门口，看着里面一个人翻着书架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，“怎么这么多！”
他心里想着，书架上也没钱没卡没存折更没值钱东西，这贼翻什么这么来劲？
李熏然大跨步上前，利落地探手掰过那人的右手，对方一声惊叫，他立刻把其左手也扳了过来，扣在一起。厉声喊道：“偷到警察家里来了，你是不想好了，长眼睛了没？”
李熏然死按住对方，转过他半个身子来看脸。
“韦主任！”
“李警官？”
一起吃过饭，李警官记人脸是看家本领，韦天舒纯粹是脑细胞太活跃，才记得住。
两个人一个哈腰被制伏，一个施力压制着，以扭曲的姿势对看了一会儿，尴尬得忘了松开。韦天舒先受不了，叫唤起来，“哎呦呦，李警官你轻点，疼啊！”
李熏然这才想起松了手，却是端着两爪不知道往哪里放。
韦天舒回身贴在书架前，查看着一本本书脊，说道：“凌远让我来取点资料，钥匙也是他给的。”
“哦……呃……我……他……”李熏然慢慢往后退着，想把自己融进墙里。
韦天舒抽出了他找的几个大开本，轻松地说：“找着了！”他回头看了看李熏然，快速扫视了眼他宽松的睡衣和蓬乱的头发，笑眯眯地说：“那我走了，打扰李警官休息了哈，抱歉！”
韦天舒走到门口，穿回自己的鞋。李熏然愣愣地看着他，扯着睡衣衣角，大概是想开个叉出来。韦天舒开了门，却又回头趴着门说：“我觉得我来的是院长他们家，你刚才说这是警察家？”
李熏然干张着嘴，答不上来。
不等他回答，韦天舒最后狡黠地看了李警官通红的脸，关门走了。
李熏然在心里骂了凌远好几圈，怎么让人来搞突然袭击！他掏出手机给凌远打过去了电话。
太不像话了！
凌远送走了金副院长，算着韦天舒也该到他们家了，觉得有点麻烦，还得等他把钥匙送回来。不然他干脆早退一天，回家好好做顿饭，跟李熏然也算吃个团圆饭。这样想着，铃声响了起来，李熏然的。
“小李警官这个时候打电话可是稀奇啊！”凌远笑着说。
“你把家钥匙给别人就不稀奇了？常事？”
“你见着三牛了？”
“嗯。”
凌远心里暗叫不好，腾地站了起来，跑到窗前接电话，好像离新鲜空气近点，他就能更好思考似的。其实，摊上两边都得安抚都得交代的事，就是跑天台接电话，也是没用的了。
“他说什么了？”凌远想还是先照顾一下李警官薄弱的面子问题吧，这个三牛嘴上没把门别说了什么过火的话。
“什么也没说。”李熏然没好气地回答。
“那你怎么见着他的？”
“我睡觉呢，以为家里来小偷了，把他逮了……”
“你伤着他没有？”凌远的头要炸了，这还得担心人身安全问题！
“没有，我没使劲，不过淤血、挫伤肌肉什么的也有可能。”李熏然似乎有了点歉意。
听出李熏然语气里的意味，凌远也知道这事儿还得自己摆平。
“哎，我找三牛问问的吧，你也不用放心上，那小子就这么冒失，没事儿。”
“哦。”李熏然答得消极。
“吓着你了？”凌远忽然问道。
都这个时候，凌远还是不忘调笑，李熏然气不过，“我有什么好吓着的，就是你把钥匙给人了是不是得告诉我一声？我这一身睡衣的，太掉份了。”
“那不能，人民警察穿什么都英姿勃发！”
“行了，我不跟你说了，反正我看他肯定猜到怎么回事儿了，你等着做报告吧。”
“我给他做什么报告。”
“别装了，你现在心里正盘算着怎么解释呢吧？别人不用管，韦天舒可算是你死党了吧，我看你怎么办。”
跟李睿交代和向韦天舒交代，还真不是一个层级的，有够凌远应付的了。
“那你那时怎么跟简瑶说的？”
“我也没说什么，反正她自己都看见了，再加上薄靳言，什么都推理出来了。我就接受她美好的祝福就行了。”
“祝福这事儿，就不要指望三牛了……”
“那我就不管了，我去补觉了。你回来吃饭吗？”
凌远叹了口气说：“估计是回不去了，你自己吃点什么吧。”
“韦主任跟小周还真是一路人，能当哥们。”李熏然笑着说。
“你是说都得一顿酒打发？”
“你们要是也吃东西，就给我带点什么吃的回来吧，自己懒得做。”
“你不饿？”
“睡觉不饿。”
“那好”
凌远挂了电话没一会儿，韦天舒就从门缝探了头进来。凌远起身拿了衣架上的外衣，搂着韦天舒的脖子就往外走，“走，喝酒去。”
“凌远，我看你是瞒我这么久，心虚吧！”韦天舒缩着脖子，不肯动。
“那你去不去？”凌远仰着下巴问。
“去，当然去，看你小子怎么狡辩。”韦天舒把凌远的胳膊一甩，先走了，“我去换衣服，你注意点影响，让人误会怎么办！”
凌远无奈地看着韦天舒一蹦一蹦的背影，锁上了办公室的门，心想，怕是没安生日子过了。
2016/2/15 23：4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