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桌上一个酒瓶,只剩半下酒,是李熏然带回来孝敬他爹的。李局长说着瞎买,还是捧出一瓶开封说要跟儿子一块喝,另一瓶小心地藏进了柜子里。
桌上还有一盘花生米,是放在半锅白盐里,二十分钟小火不停翻动炒出来的;一盘素拍黄瓜,浸润了两滴香油;还有一盘从简瑶家带回来的各种卤味的拼盘,堆得冒了尖。
两个酒盅,一个喝得精光,安静地立着,一个空了半杯,正被李局长捏在手里,转着圈盯着看。
李熏然低着头沉默,李局长放下杯子,给他满上酒,等他说话。多年的警察历练,李局长沉得住气。
“这酒还行?劲儿不太大,挺香。”李熏然来了句最无关紧要的话。
“你还会挑酒了?”李局长带着惯有的对儿子的不信任说道。
李熏然笑了笑,心里想起凌远挑酒的样子,“早该想到酒绝不是白挑的。”
“说吧,有什么情况?”
“什么情况?”
“这酒是你自己挑的吗?我看那行李也不是你自己打包的吧?你还会叠衣服?你不都是乱塞!”李局长的眼光毒辣更甚从前。
李熏然在心里嘀咕,一直就说要自己打包,偏被凌远指使去安置年货,回来一看行李整整齐齐地躺倒了。其实,他也明白这种心理,不然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帮凌远买机票,他一院长还缺这个劳动力?
然而此刻,明明想坦白的心情被老爹这样一问,变得异常虚弱,勇气立时没了。
眼看酒已下去半瓶。
李局长起身去了卫生间,李熏然木坐着,他看了眼手机,有凌远的信息:“记得回来。”他回复了一个:“等我回去。”凌远几乎是立刻就回道:“等你。”
两人因为工作忙,本身又不是揪细节的人,回复信息什么的从来都是有一搭无一搭的,也不太在意。但此刻的秒回让李熏然心里一暖鼻上一酸,他知道自己再不是一个人。
不一会儿,李局长回来坐下,迅速瞟了李熏然一眼,拿起酒杯要跟他碰。李熏然立刻端起酒杯,跟老爹坚定地对磕了一下,一饮而尽。李局长却没有喝,放下酒杯,一双手不停地摩挲双腿。
“是有点情况……”李熏然开始坦白,他喝了一杯酒,仿佛听到心里的战鼓在咚咚作响,一通快走,二通奔跑,此刻早过了三通,该接敌了。
“呦,这么说我瞎着急了?你小子行啊!”李局长难得地笑了,喝下半盅酒。
李熏然抿着嘴,跟着他爹一块点头。
“家在那边?”
“啊,是。”
“什么工作?”
“在医院。”
“也好也好。”念叨着这个,李局长又喝下了半盅酒。
“多大了?”
“多高个?”
“家里几个孩子?”
李局长一连串的问话,让李熏然准备好的攻势有点乱,他给两人倒上酒,缓和了节奏。
“咳咳,爸,你这是查户口呢?”
“当然是查户口,唉,你要是这么说,我忘了问最开头的那句了,叫啥名?”
“凌,凌远。”
“哦,凌远,嘶,这名听着有点像男的啊,哈哈,也好!”
“因为……确实是男的……”李熏然稍微垂了眼,有点露怯。
“男的?你什么意思?”李局长眼瞪直了。
“没什么意思,就是这个意思。”李熏然挺了挺腰板,豁出去了说。
李局长呆愣了半天,眼神才慢慢收敛。
“爸,我没想吓着你,也不是闹着玩,是认真的。反正,你不总是让我找个伴吗?性别有什么关系。”李熏然打定主意盯住他爹,看着他的眼神由直到硬再到散,心里忽然有点刺痛,也许自己不该给老人徒增烦恼。
两人沉默了一会儿,李熏然喝了一杯酒,放下酒杯时撞到了酒瓶,叮当一声响,李局长像是惊了一下,才开了口。
“熏然,是不是还是简瑶那事儿……”李局长的眼里有些疑惑,活到这个岁数的他仍有这样的神情是稀奇的。
“爸,简瑶的事儿早就过去了,跟她没关系。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只是刚好有个人合适,就在一块了。”
“你们住一块了?”李局长此刻的思维竟异常跳跃,跳跃得异常精准。
“嗯。”
“熏然啊,爸爸知道,从小对你关心不够,也比较严厉。把你调去那边局里也是我的意思,你是不是还怨爸爸啊?”李局长说得很慢,语调有些抖,一点泪意刚刚涌出就渗入眼角的皱纹里。
“爸……”李熏然急着解释,却先停顿了半天,苦笑着说,“我怎么会怨你呢?我得谢谢你把我带这么大,我就怕你对我失望。”李熏然说到最后,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的惶惶不安是因为什么。他一直这么努力,一直循规蹈矩,一直埋头苦干,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规矩懂事的样子,只是不想让人戳父亲的脊梁,不想要人说没妈的孩子果然是什么什么样。然而,他终究是不能顾全所有,因为他不能没有自己,不能没有凌远。
但他也不能没有父亲。
“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,爸爸对你什么气什么怨也没有。我老了,也管不了你什么了。我就是想着,以后去见你妈的时候,她问我儿子过得好不好,我得能答得上来,不会没脸见她。”李局长颤着手去拿酒杯,晃了几晃才拿到手,送到嘴边叹了口气,喝了个干净。
酒杯“啪”地落在桌面上,旁边滴了一滴水渍,再看李局长,眼周和脸颊都是干的。
“爸,我过得很好,真的很好,你不用担心,妈也不会担心。”李熏然伸手去触碰父亲的手,感受到他手指上有点湿意,心里很酸。
“你到底是怎么想的?”李局长拍着大腿问道。
李熏然哑然,眼里有泪在打转。他给父亲又倒满杯,说道:“要不你见见他吧?这酒也算是他买给你的。”
“不用了,我不想见,没什么好说的。”老人摆摆手,刚拿起杯子又放下,缓缓地起了身。
“爸!”李熏然仰头叫道。
自从进了青春期,李熏然再没仰视过父亲,此刻他又想起孩童时的无助和弱小;李局长也很久没有俯视过儿子了,这时的心里也只有喟叹,这到底是他的孩子。
“熏然,自己选的路自己要走好,爸爸也帮不了你太多,你也不用问我的意见了,我没有意见。”
李局长的身子轻微摇摆了几下,走进卧室,关上了门。
李熏然看着父亲的背影,有些伛偻,有些低矮,那是正在老去的迹象,也许加速了这衰老的还有自己。
他咬着牙,一只手握住桌棱,紧紧地抠着桌面,指尖发白。
纵不接受,也无反对,他已是感激而愧疚。
第二天早晨,李熏然收拾好行李,准备坐车回去。他轻轻推门,看了眼父亲,父亲还睡在床上。喝了半宿的酒,估计后半宿也根本没怎么睡,父亲躺在床上没有动。
李熏然关门退出,在门口站了片刻,叹了几口气,出了家门。
阳台上,李局长目送儿子拉着箱子走远,身板挺拔,步伐沉稳。他看着儿子一路走来,正符合自己的期许,早就预见到的偏轨以这样的方式到来,他确实没有想到。然而,儿子这次回来的变化,他都看在眼里。想要变得更好的结果,却不想要那原因,他的内心充满矛盾。
但,父子终究是父子,而父子也只能是父子。彼此相伴过,也要接受分离。
李熏然挤上了回程的客车。
返程高峰就是这个打仗的阵势,一辆车来了,一群人轰地呼死车门。李熏然本没想着抢,倒是身高优势加表情严肃,没人敢跟他较劲,他拎着箱子第二个冲上了车,挑了最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了。
他安顿好自己,掏出手机翻了翻,凌远发来的信息就一条,他有点不太满意。自己昨天心理建设了半宿,今天才有勇气出的门,那边连个安慰都没有,怎么能睡得这么实诚?
其实,这真有点无理取闹,李警官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现在很难过。
“还活着吗?”
看着凌远的信息,李熏然被气笑了,回复道:“血量剩得不多了,红色警报。”
“立刻准备补给,何时接应?”
“三点准备对接。”
“保证完成任务!”
李熏然按黑了手机,靠在了椅背上,看了看窗外,抢占座位的战争依然进行得热烈,正如他自己的内心也在天人交战。
整个春节,李熏然就是陪父亲挨家拜年,参加聚会,并没有机会多说什么话。也终于在最后一天找到了交谈的机会,两人都在等待的机会。
如今的结果也算是有了结果。
“嗡——”手机响起来,李熏然接了起来,是简瑶。
“熏然,你要回去了吗?”
“嗯,在车上。”
“那一路顺风啊!”
“嗯,瑶瑶,你记得帮我去看看我爸。”
“你说啦?”
“嗯。”
“听你这语气不太好,没出大事吧,断绝父子关系了?”
“你能不能盼我点好?没什么事儿,我爸什么也没说。”
“哦,我说的嘛,这才像李叔叔老谋深算的脾气。”
“你还来劲了?”
“你别担心,我过两天去看他,保证把他劝好!”
“我爸还用你劝?他自己好着呢!”
“是,我看是你不太好,赶紧回去找凌院长吧!”
简瑶还是这么不给面子,李熏然挂了电话,笑了笑,不过回去找凌远确实是事实。
李熏然往出站口一站,就开始皱眉。用傅子遇的话说,俩人一米八的个子,接站这种事太轻松了,目光越过众人,能对上眼的也就他俩了。李熏然此刻就是扫了一眼发现没有能对上眼的人,独自拎着行李沮丧。
等了有个十几分钟,凌远才出现,李熏然先看见了他向后隆起的刘海,凌远先看见了他低头露出的后颈。
两人往一处凑,面对面站着,都笑得很开,就是不说话。
凌远先有了动作,伸着胳膊就要抱李熏然,李熏然抬起一只胳膊就把他往外推,手抵着他的胸膛。
“你干嘛!”
“太久不见,兄弟也可以抱一个吧?”凌远说得一本正经。
李熏然想了一会儿,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,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,“那好吧。”
两人胳膊岔开,互相一手搭肩一手搂腰地抱了一下,李熏然呵呵地乐了起来。凌远松开手问,“乐什么?”
“上学时打球赛,结束时好像就是这么抱的。”
“所以,还真是兄弟抱了?”
“那是不是还得配首歌,朋友一生一起走,那些日子不再有?”
“日子永远都有!”
凌远拉着李熏然的箱子,往外走去。看着凌远的背,李熏然叹了口气,怎么可以有人比自己还高呢?
凌远开着车,李熏然按着播放器选歌。
“昨天晚上睡觉了吗?”
“睡了一会儿。”李熏然想到昨晚,不由得按了按脑袋。
“你闭眼睛补会儿觉吧。”
“不用,没事儿。”
“你……没把老人家吓到吧?”凌远担心地问道。
“还行吧,老爷子见过世面,总不至于又哭又闹,不过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。”
“不接受怎么办?”
“也只能对不起他了。”李熏然黯然说道。
“不会的,他这不是放你出来了。”凌远安慰他。
“是啊,但他越说不管我,我这心里越不是滋味,也硬气不起来。”
凌远想到自己,大概也是这种感觉,心下感慨。
“你怎么样?也坦白交代了?”李熏然接着问道。
“也是昨天说了。”
“结果?”李熏然想到难怪昨晚凌远都没什么信儿,原来也去接敌了,他为自己心里最初那点埋怨感到不好意思。
“我爸让你来家里吃饭。”凌远说完这句话,就踩住了刹车,他不愿错过李熏然惊恐的表情。李熏然也确实没让人失望,正侧身看向凌远,后背紧靠车窗,胳膊抻直,瞪圆了眼睛,像个木偶。
凌远笑了笑,继续开车。
昨晚,凌远收到李熏然的回复后,心里盘算了一会儿,看着母亲正陪哥哥和妹妹家的两个孩子玩得开心,那两家人聊得正欢,为这其乐融融的家庭气氛有些欣然又有些落寞。
他起身泡了壶茶,来到书房,果然父亲正在这里。
凌远叫了一声“爸”,凌教授从老花镜后抬眼看着他,把手里的书放低了些。他把茶壶放到书房的茶几上,坐了下来。凌教授摘了眼镜,从桌后起身,坐到茶几旁。
凌远看着茶水的颜色慢慢变深,按着壶盖倒出来了两小杯。凌教授拿起一杯,撩了几缕香气扑鼻,品闻后又抿了一小口,慢慢入喉,说道:“差点劲儿。”
凌远拿了自己那杯,进嘴一小口,咂了咂嘴,真没尝出什么差别来,只得说:“跟您的技术比不了。”
“哼,你是心不静。水开花的时候不够,茶叶浸得也不够,倒是茶叶量有点多,就是一个字,急了。”凌教授在家没事就研究泡茶,这会儿忍不住教育起凌远来。
“是,我这性子还是急。”凌远附和着。
凌教授手肘支着沙发扶手,侧了侧身子,盯着凌远看了一会儿,凌远只是低头喝着茶。
“小远,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?”
“啊?啊……”凌远少有地语塞了,心想倒先被父亲将了一军。
“你有什么事呀?说吧。”凌教授此时很好奇,他看着凌远这次过年回来,明显开朗多了,气色也好,但偏又显得心事重重,自己也是捉摸不透。工作上的事,这孩子一般不求人,要说是个人问题,也不用这样难言,难道是许乐山的事?凌教授有点忐忑。
“爸,我是有点事想跟你说。”
“说吧,爸听着。”
“就是你们总问我的个人问题。”
“怎么,你有想法了?”听说是这件事,凌教授放了心,也更来了兴致。
“但是,可能会让你们失望,都是我对不起你们。”凌远说得动情,手握紧了茶杯,杯里的水转着圈晃悠。
“你这是什么话,你要是能有个伴,我们高兴都来不及,怎么会失望,咱们家也不是挑那些虚礼的人家,人好就行!”凌教授说得兴奋了起来。
“我现在是有跟人在一起,人很好,没有问题,只是……”
“那还有什么可是啊?”凌教授实在是不能理解凌远的吞吞吐吐和欲言又止。
“就一方面你们大概不能接受。”凌远始终绕不进正题,他也知道自己到底还是有点怕。
“哪方面?”
“他是男的。”凌远抛出了炸弹,等待回响。他想到李熏然此刻大概也在做同样的事,难为而必须为之,也便有了勇气。
但屋里静得出奇,凌教授变得结巴了起来,“小,小远,你这,这不是跟爸爸,开玩笑吧?”
“爸,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?”
凌教授看着凌远的表情,仔细观察,想分辨什么,但只是看到了坚定和认真。许久,他终于明白,凌远这些天心里就是装着这件事。作为医生,他了解同为人,零部件都是那些,构造也都是相同的,但每个人就是奇特又神秘。而比内脏器官更加神秘的是大脑,是平常所说的人心,没有人知道那里到底装载了什么,会生出怎样的灵魂来。人类始终探索不到它真正的奥秘,也只能接受各种离奇的结果。
眼前的孩子就这样产生了异样,他该如何是好?
“小远啊,爸不是死性的人,只是这事儿不太常见,爸这心里也没太做好准备。其实,我跟你妈唠叨你这么多,只是想让你过得好点,怕你一个人太累。”
“爸,我都知道你们是为我好,我现在就很好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凌远双手握住父亲的手,“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
“那就好,可是,你确定……”
“我真的确定!”
“小远,要不哪天你带他回家来吃饭吧?”
“爸……”
“不方便就算了,爸就是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,能让你……”凌教授也是踌躇。
“好,等过一阵子的。”凌远忙答道。
“你妈那边先不要说了,反正她也不催你结婚了,现在她看着孙女外孙子也顾不上。”
“嗯,听爸的。”凌远点头应道。
“他,他是做什么的?”
“警察。”凌远隐藏了刑警这个信息,只是不愿父亲再多担心。
“那也很忙吧?”
“还好。”
“有多大呀?”
“小我一点。”凌远又一次模糊了回答。
“哦。”老人本能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付出更多,他觉得凌远岁数更大,警察工作也很忙,即便是个女的也不甚令人满意,但此刻他怕多说会让凌远伤心,也不知道答什么好。
凌远捕捉到了老人的不满意,便想解释:“爸,我们都是成年人了,在一块不是为了谁照顾谁,是因为可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。”
“我没有什么意见,你看着好就好,就是……”纵然开明又豁达,凌教授一时还是难以接受。
“爸,我也不是让您非得一下子接受,我只是不想瞒您什么,但我也真的没办法改变什么,希望您能理解。”
“小远,我们也算是把你一手带大,不求有功但求无过。你也要懂父母的心,我们没想过害你,也不是想反对你什么,逼你做什么,只想着你好啊!”凌教授有点忍不住眼泪。
凌远伸手拭着凌教授脸颊上滚落的泪,“爸,我都知道。”
“你知道就好,让爸静一会儿吧。”
“唉。”凌远应声带门出屋,看着客厅里的其乐融融,又是五味杂陈。
看着凌远走出去,凌教授靠着沙发木质的坚硬椅背轻叹着。桌上的茶壶早已不再冒热气,凌教授给自己倒了一杯颜色已经很深的浓茶,不辨滋味地灌了下去,顺喉而过的清凉让他稍许平静。
凌远一整晚翻来覆去睡不着,想着父亲已经苍老的脸,想着李熏然关切的脸。他不希望这是一个二选一的难题。他感恩父母的养育之情,他要尽孝。然而决定要相伴厮守的人,他决不放弃。
父亲的反应已经有了超乎他想象的理解和包容,他多少放下些担心,大家现在仍需要的是时间。
睡前,他想来想去,给李熏然发了条轻佻的信息,“还活着吗?”他想着,李熏然情绪大概会失落吧,看见这信息应该会笑。
凌远一路把车开得飞快,很不像他的风格,李熏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中,也没想起来挤兑他。等车停到了楼口,李熏然才游魂一般推开车门,往单元门走去。
凌远刮了他后脑勺一下,说道:“又不是马上去吃饭,过一阵子再说,大白天别装鬼魂。”
李熏然被说得耳根红了起来,却不认怂:“我才没放在心上!”凌远只看着他笑。
家门口已是闭着眼都能找到的方向,李熏然看到门前的大福字,倒蒙了一瞬间。
“你买的福字你不认识了?”
“我买的?怎么会这么俗气?”李熏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“哈,你也知道啊,我看你挺喜欢的。”凌远一直在掏钥匙。
“一定是看花眼了!”李熏然给自己找到了个借口,暗自庆幸。
凌远打开了门锁,推开家门,两人挤在门廊里,却是不动弹。
“到家了。”
“嗯,到家了。”
不管外面有多少烦心与忧心,家总是两人栖身的归宿。只是暂别,却已十分想念。
凌李两人相视而笑,忽然同时凑近,就在两人都找准了对方的嘴唇的同时,又齐齐地急刹住了车。根据默契,两人错开了鼻梁之后,这才吻了上去。
“我觉得门好像没关紧。”李熏然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。
凌远“啪”地把门带死,也强行挤出一句话,“行李明天再收吧。”
2016.2.15 2:48